【N文艺】金马59特辑》赛鸽文化喻家庭悲歌 詹京霖首夺剧情长片大奖

【记者/吴雪岚、张瀞方 摄影/陈亮秀】

导演詹京霖继2017年入围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后,睽违5年再以电影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入围第59届金马奖最佳导演等13项奖项,最终以9:8票数险胜《智齿》,成功夺下最佳剧情长片。他欣慰表示,“演员和工作人员能被看到,对我而言是一大荣幸。”詹京霖再次延续对社会议题的关怀精神,并以返家的赛鸽为题,勾勒出沉重家庭故事。

詹京霖在2017年以电视电影处女之作《川流之岛》在金钟、金马、台北电影奖皆有所斩获,他除了入围第54届金马最佳新导演,也将曾于电影中饰演小人物的尹馨顺势推上影后入围宝座。这次在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中,他选择以细腻的观察,描摹社会弱势,剧中全家人更一举亮相于入围名单,将在金马殿堂再次“一家团圆”。

习以为常的飞鸽生态 从田调过程深掘家庭故事 

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以赛鸽为故事主轴,由赛鸽的“返家”对比著家庭的美丽与哀愁。“该回来的不回来,不该回来的却都回来了”,历经儿子失散、晚年失意,早已破碎不堪的家却也在意外的“新血”注入之下,重拾一线生机。

詹京霖以人和鸽子作比喻,他认为,养鸽人即扮演着父亲角色,将鸽子当作自己的小孩照顾,并打理好鸽子一切生活起居。每一次的赛鸽比赛中,都有成千只鸽子飞出去,但能回来的鸽子却不多。有些也许在中途失踪、死亡,有些则在养鸽人不知道的地方继续自由翱翔著。作为意象连结,剧中曾经一度消失的“鸽子”和没有回来的“儿子”,都成了父亲无法抹灭的伤痛。

谈及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的创作发想与取材,詹京霖表示,由于自己的住家附近有许多鸽舍,每天都能看见鸽子在天空盘旋。这种台湾的特有景象总是让他备感兴趣,更成了后续着手田野调查的开端。经过北、中、南台湾鸽舍的多次拜访,他才深入了解养鸽文化,并决定以此为题进行创作。

其实,从2018年起,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就已进入田调阶段。詹京霖说,田调的艰辛准备都是为了成就电影,“你会看到世界上另一群人,他们如何打拼过生活,从中体会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。”他透过融入社会中不被外人所知的群体,在田调过程中滋养电影无可取代的内敛与涵养。

追求电影写实与自然 与鸽子“对戏”获意外惊喜

“为了拍鸽子,我们自己也养鸽子。”筹备前期,詹京霖除了要求剧组团队在老公寓顶楼上加盖三层楼的鸽舍,且为了让鸽子能够在剧中设定的主景内盘旋,还特别养了一批幼鸽,从孵蛋开始,等到鸽子长大后再展开训练,前后历时近3个月之久。

撷取自金马影展TGHFF脸书《一家子儿咕咕叫》夺下最佳剧情长片。(翻摄自金马影展TGHFF脸书)

此外,由于鸽子的可控性低,难以预期牠们下一秒会有什么动作,因此无法指导鸽子如何做表演,也使拍摄过程增添了不少难度。对此,詹京霖不断替片中主演与鸽子的互动进行微调,更将这些不可控因素视为惊喜。“鸽子有时候比我想像的还能给东西,比如说他突然的一个起飞。”他认为,这些突如其来的插曲都替作品带来了不一样的呈现。

自由与束缚疆界交织 囚禁于名为“迷失”的鸽笼

“如果进到一个大鸽舍或鸽笼里,和两三百只鸽子身处同一个地方,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。”詹京霖说明,片中有捕捉到许多能让观众身历其境的镜头,像是在大鸽笼的画面,可以在观影过程中,想像同时和数百只鸽子度过一生是什么感受。

詹京霖詹京霖表示,田调的艰辛准备都是为了成就电影。

他认为,现代人即便不被关在名义上的铁笼中,仍时常感受到无形压力,总是被规定要做某些事、完成某些义务、甚至符合某些期待。这些压迫像牢笼囚禁著自己一样,也如鸽子的一生,“只有在比赛或训练的时候可以飞出去,有些飞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,而有些没死却飞回来的,也只能一辈子关在铁笼里。”

享受每个“失误”过程 把握独有的年轻专利

谈起对电影的坚持,詹京霖总认为,自从一部电影选择开拍的当下,电影就不只是纯粹创作剧本、角色故事如此单纯。他必须从思考故事中一家人的互动,升华到梳理复杂的现实面。此外,无论成功与否,他也在田调期间,暂时放下电影执行层面的考量,转而融入社会甘草人物的生活圈,从中感受过去不曾体会的悲喜交织。

詹京霖詹京霖(中)说,插曲能替作品带来不同呈现。(翻摄自金马影展TGHFF脸书)

“在这年纪,想要什么都需要思考清楚后再付出行动,剩下的害怕则都是多余的。”詹京霖说道,尝试过后,即使事后发现方向与原先所预想的有别也无妨,依旧可以不断的修正和改良。最终会发现,过去走过的崎岖道路都会带给人生至高的参考价值,而他也强调,这正是“年轻的本钱、年轻人拥有的专利。”